七寂

-梗来自歌曲《一拜天地》by Ay君&畅畅酱
  可当BGM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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——来世的你遇见今生的我，是否还会记得？
——相逢一瞥然后擦肩而过，你是否会停驻片刻，眼中些许疑惑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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齐桓从记事起，就在重复做同一个梦。

说是同一个梦倒也不算，因为梦的内容各不相同，但梦里，总是同一个人。

那个人有时穿着一身浅灰猎装，打一条绿色领带；有时一身黑色西装，里面配着红色领带和条纹衬衫，黑色皮鞋擦得锃亮；有时也穿着一袭民国长衫，斯斯文文；又或者，只是最简单的粗布衣服，袖口高高挽起，露出劲瘦的一截手臂。

但更多时候齐桓看见的，还是他穿着国/民/党的军装，皮带勒出精瘦的腰身和结实的胸肌，一双长腿踏着军靴，身姿挺拔得如同一棵白杨。

齐桓觉得这个人应该长得很好看——是的，他看不清他的脸，抑或在梦中看见过，醒来，却又忘记了。

梦到的大多是零散的片段，昨晚可能是那个人穿着军装坐在自己身边看书，今晚也许就是两个人穿着布衣睡在荒郊野外，篝火噼啪作响，而明晚，说不定就是他坐在街边小摊上吃着馒头，远远地，那个人骑着高头大马向他过来。

那个男人究竟是谁呢？齐桓十分好奇。

他曾经上网查过相关的一些资料，关于这个梦境的解释大多都比较玄学，和什么前世今生相关，但齐桓身为21世纪把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奉为信仰的四有公民，即使亲身经历过这样的事情，对此也只能保持将信将疑的态度。

他不知道那个人姓甚名谁，不知道他从哪儿来、到哪儿去，更不知道，后来，那个人有没有死在战场上。

曾经很长一段时间里，那个人都叫齐桓日思夜想牵肠挂肚，但他却连一点有关那人的资料也没有——互联网这么发达的时代，即便齐桓是个技术宅，也找不到那人丝毫的蛛丝马迹。

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呢？齐桓百思不得其解。这个人在这个世界上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，就好像他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，能证明这个人或许存在的，可能也只有齐桓的梦了。

百般寻找却没有任何线索，齐桓还是选择了放弃，他想说不定可能就是他比较特殊，才会每晚总是梦见同一个人，就像故事里那个总是重复做着同一个梦的爱丽丝；或者他就是有潜在的臆想症，才会在梦里看见那个人，却看不清他的脸。

日子就那样过去，齐桓按部就班的升入大学，他以为人生也就这样了，除去诡异的梦境，他和旁人没什么不同——真要说点不同，就是他很优秀吧。

转眼齐桓就要大学毕业，他被保送上研究生，就在一个最平常的清晨，在他去见导师的路上，他的人生终于开始出现不同。

擦肩而过这件事其实很正常，人这一辈子要和无数个路人擦肩而过，这没有什么稀奇，但是就在他们刚刚相遇、还差两步就要相互错过的那一瞬间，齐桓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那个人的脸，恰好和他的目光对上。

然后齐桓就再也忘不掉那个人的神情。

那是一双漂亮的桃花眼，黑色眸子却如同秋水深潭般沉淀着淡漠和沧桑，在和齐桓四目相对的一刹那带上了一丝难掩的惊讶和欢喜，又像烟花般转瞬即逝。

就仿佛，他已经踽踽独行地走过很多个春秋枯荣的漫长年岁，最后在这里，在人潮拥挤的繁华街头，和曾经最亲密的故人相遇。

更像是在转弯处偶遇旧情人的场景，惊喜之后就只剩下叹息。*

齐桓着实反应迟钝了些，初看也只觉得惊艳，等到那个人和他擦肩而过走出一段距离消失在茫茫人海之后，他才停下脚步，转头看向那个人离去的方向，眼中带着些许疑惑。

那个人给他的感觉，很熟悉。那个身影，他好像已经看过一千次一万次，并深深烙在了心底。

一整天，那个路人的神情和背影都在齐桓的脑海里挥之不去，可他怎么也想不起，到底，是在哪儿见过那个人。

直到晚上躺倒在床上，齐桓闭上眼睛，才终于反应过来——他几乎已经能想象到，那个人穿军装、穿西服、穿猎装、穿布衣、穿长衫，甚至戴眼镜时的样子。

——那是他梦里那个人！

齐桓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起来，心中一阵狂喜，然后紧接着，他发现，这没有什么值得开心的。

这可能是他们仅有的一次相遇，而他连对方的姓名都不知道。此后人山人海，他可能再也找不到他。

齐桓终于理解了那人看到他时那样复杂的神情，因为他已经认出了齐桓，并且清楚地知道，这也许是他们唯一一次，彼此相见。

——————TBC.
*化用自绿墙山太太的叶王同人《Miss Jessica》